圆 梦
罗志林
余自幼最喜欢的课目是“图画”和“书法”。课上完成的图画作业,总是得到老师的赞扬,并高高举起向同学们展示。毛笔字作业也常常如此,红墨水圈一个接着一个。但由于农村贫困的家境,这一爱好只能在各类课本的扉页、封底和书页空白处的涂鸦中得到发挥。每逢过年,好歹也算是家中“小知识分子”的我,按母亲的要求,在大门、柴门上贴上东倒西歪的自体字春联,窗户、水缸上也贴满了大大小小的“福”字。记得有一年,家里请人砌了一口新灶,由于请不起画匠,灶上是白壁一片,后偶见一张聚宝盆的画片,我便用颜料在灶壁上依样画了瓢,并写上“火烛小心”、勾上了简单的花边图案,为此,得到了父母和众乡邻的交口称赞。
走上工作岗位后,儿时美好的兴趣爱好未改,但整天忙于工作和业务进修、提高,实在没有时间涂鸦。只能偶尔去看看当时少有的书画展和画刊。为人父后,为使顽皮的儿子能“静”得下来,自他进幼儿园起,便每周日带他去少儿绘画班学习中国画。几年下来,儿子的书画兴趣丝毫未增,而陪读的我,对此却达到了痴迷的程度。由于工作和家务繁忙,只能挤出休息时间,常常是家人睡下了、或是清晨四、五点起床学习作画。后来,又挤进大学生的绘画兴趣小组,向艺术学院的江招娣老师学习工笔画。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,画艺虽有长进,但还是停留在学画的初级阶段。尤其是,没有规范的书法训练、不成熟的画作还得请人代笔题字。这段经历,人文学院的翁敏华教授曾撰写趣文“学化学的志林兄”,发表于1999年9月1日的《解放日报》朝花栏目。
2008年1月,我办理了退休手续后的第一件事,便是去上海师大老年大学报名,书法、国画、中国古代文学欣赏、古诗词赏析、旅游…,如此众多的课程都吸引了我的眼球,一口气就报了四、五门课。在上师大的校园里,又时常能见到我肩背书包、行色匆匆的身影了。至今,不少相识我的师大人还以为我尚在返聘的工作之中。
十余年来,我每天起早贪黑,既无寒暑假、也没节假日,将一切空余时间都花在练字、作画和阅读中,真可谓是废寝忘食。尽管到了我这样的年纪,全然不必这么用功。但若一天不动笔,就觉得浑身不舒服、好像虚度了一天。在日常生活中,有时也会遇到一些不顺心、烦恼事,但只要一提起笔,耳畔再响起百听不厌的越、沪剧名家名段,顿感心旷神怡,胜似处于神仙般的境地。
十年来,我在老年大学相继跟随丁彬芳老师学习花鸟、向钱凡、冯祥云老师学习山水、向张信、周立德等老师学习临写《圣教序》、《兰亭序》、汉代隶碑及孙过庭的《书谱》等碑帖。由于兴趣广泛,国画由工笔到写意、由花鸟、人物到山水;书法也由篆、隶到行、楷,学得真是杂而面面俱到,加上年增体衰、老眼昏花,故都只能处于蜻蜓点水、不精不专的状态。
学习的成果,也得到了众多师友的肯定。我曾多次参加市、区及老年大学等各层次的书画展,并还获了奖。作品也曾为师长的寿诞、亲友的乔迁增添了喜庆。同时,我的书画作品还在民间外交出了一份力。每当国外朋友来访,或我爱人出访,我都会以挂轴、镜片、扇面等馈赠,日本数位大学校长的家中也悬有我的拙作。近日细细数来自己都大吃一惊,竟有数百幅之多。
虽然至今水平还是平平,但书画确给我带来了欢乐和充实的每一天,书画也使我结交了许多兴趣相投的朋友。因而,我衷心地感谢上海师大老年大学。她使我退休后获得了人生第二春,使我圆了儿时深深烙下的涂鸦梦。